他们终于上了岸,唯一的目的地就是木屋。
李甫西他们拼命地跑着,用最快的速度在树林中穿梭,而坏蛋们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他们在树林中横冲直撞碰得树枝哗哗作响,李甫西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船长,你和居利劳尼先生换一下枪,他的枪法准,可他的枪被水浸湿了。”李甫西说。
接着他们换了枪,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斗,居利劳尼十分冷静地检查了一下枪机和弹药,李甫西也看了看自己枪里的火药。
同时,李甫西发现格雷还没有武器,就把自己的弯刀给了他,雷格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把刀一挥,随即带起一阵风,他应该是好样的。
又跑了四十多米,他们来到了树林的边儿上,木栅栏就在眼前,他们就处在栅栏正南的中间,几乎与此同时,以水手长伯乐·安德森为首的七个歹徒也出现在了栅栏的西南角。
大家愣了一下,马上做出反应,居利劳尼和李甫西,还有木屋里的亨德和乔伊斯都开了枪。
两面夹击,四声枪响,近乎齐射,一个家伙应声倒地,其余的迅速返身逃入森林。
他们马上重新给枪支装上了弹药。
倒下去的家伙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谁射出的子弹穿透了他的心脏,大家很是高兴。但也为时过早了,就在这时,从树林中发出一声枪响,树林中有人开枪了!
子弹从李甫西的耳边呼啸而过,击中了汤姆·雷卓斯,他身子一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甫西和居利劳尼马上还击,可对手在密林中,他们没有目标,只能是浪费弹药。
重新装上了火药,再看汤姆,他已经没希望了。
敌人没有再开枪,他们把可怜的雷卓斯托举过栅栏,抬进木屋。他呻吟着,血流不止。
弥留之际他什么也没说,没有怨恨和恐惧,甚至连一丝吃惊也没有。他曾经那么勇敢地守在“伊斯班约拉号”舱底的走廊上,只是用一张褥垫作为掩护,他默默无闻,全心全意地执行每一个命令,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年长二十岁以上,可如今,他要去了!
他的主人居利劳尼跪在他身边,吻着他的手,泪流满面。
“我要死了吗?大夫。”他问。
“亲爱的朋友,你要回家去了。”
“我真想再打那帮坏蛋几枪。”
“汤姆,你能原谅我吗?”居利劳尼问。
“先生,要我原谅你,这不合规矩吧?不管怎样,就这样吧,阿门!”
大家沉默了,他说他想听段祈祷文。
“那是规矩,先生。”他补充说,带着歉疚。
可是,一会儿他就咽了气,没有再说一句话。
船长为汤姆恭敬地盖上了一面国旗。
刚才李甫西就注意到,船长的胸前和口袋里很鼓,不知道揣着些什么东西。来到木屋后,船长就掏了出来,有两面英国国旗、一本《圣经》、一卷绳子、一支笔、一瓶墨水、一本航海日志和几磅烟草。
船长在栅栏内找到了一棵砍好并削去枝条的长枞树干,和亨德一起把它竖在了木屋角上两堵木墙交叉的地方。接着他爬上屋顶,亲手把国旗系在绳子上,升起了旗子。
这似乎减轻了点他的痛苦,他又返身回到了木屋里收拾东西,好像旁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似的。其实他一直在留心着临终前的汤姆。而当一切都料理完的时候,他拿着另一面国旗走上前去,虔诚地将它覆盖在尸体上面。
他握住居利劳尼的手说:“不要太悲伤,先生。”
“他是为履行船长和船主赋予他的职责而死的,死得其所。也许我的话不合教义,但都是事实。”
然后他又把李甫西拉到一边。
“李甫西大夫,你和居利劳尼先生所说的接应船什么时候过来?”
李甫西回答:“还要几个月呢。要是我们八月底还不回去,布兰德里才会来找我们,不会提前,但也不会晚。”
船长皱了皱眉头:“即使有上天来帮助我们,我们的处境还是十分的艰难啊!”
“为什么?”李甫西问。
“第二船补给品丢得太可惜了,弹药够用,可吃的太少了,少得可怜,说点不好听的,少了一个人对我们还算有点益处。”说着,他指了指旗子下的尸体。
说话间,一颗炮弹呼啸着高高地飞过木屋,落在了他们后面远处的丛林中。
“好!打吧,打光你们的炮弹。”船长喊道。
第二炮有了点准星,落在了木栅栏边上的一片沙地上。
居利劳尼说:“船长,从船上是看不见木屋的,肯定是旗子暴露了我们的位置。我们应该把旗子降下来。”
“降旗?不,不行,先生!”船长略有些固执的观点很快赢得了大家的赞同,这不仅仅是一种大无畏精神的体现,也是一种心理战术:我们不怕炮轰。
坏蛋们不停地开炮,一颗颗炮弹接二连三地飞来,可不是远了就是近了,只是在栅栏里卷起一片尘土。他们不得不发射得很高,以至于炮弹落下时埋进松软的沙土里,灭了火。李甫西他们对流弹没啥好怕的,尽管有一发炮弹从木屋顶上溜进来又从地板底下钻了出去,但他们很快就习惯了这吵人的玩意,对它的注意,不会比板球更多一点。
有利就有弊,他们这样开炮,说明前面的树林里没有敌人。潮水已退,沉船的补品应该露出水面了。
“谁敢去把猪肉拿回来?”
格雷和亨德马上站了出来。他们带上武器,悄悄地翻过栅栏,一会又双手空空地回来了。原来,坏蛋们的胆子更大,他们在伊斯莱尔大炮的时间段里,派出了好几个人打捞李甫西他们落水的物资,他们趟着水把东西打捞上旁边的一个划子里。
能看到,西尔弗在船上指挥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滑膛枪,他们可能早就预备好了枪支,这一点谁也没有想到。
船长在这一天的航行日志中,就写下了这样的一段:
船长亚历山大·斯莫列特、随船医生大卫·李甫西、船员亚伯拉罕·格雷、船主约翰·居利劳尼、船主的仆人约翰·亨德和理查·乔伊斯(无航海经历)。
这些忠于职守的人,带着最多只够吃十天的食品,于是日上岸,在金银岛的木屋顶上升起了英国国旗。
船主的仆人托马斯·雷卓斯(无航海经历)被叛乱分子杀害;见习船员吉姆·霍金斯……
看船长写到这儿,李甫西想,可怜的吉姆还活着吗?
担忧之中,忽然陆地那边传来了一声呼喊。
“有人在喊我们!”站岗的亨德向木屋喊道。
“大夫,居利劳尼先生,船长,喂,亨德,是你吗?”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李甫西赶紧跑到了门口,看到了我,我翻过栅栏向木屋跑去。
“他没有事,太好了,苍天保佑啊。”李甫西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