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一直声嘶力竭地叫,很难听,约翰用布罩住了鸟笼。
“这只鸟有两百岁了,鹦鹉寿命特别长,除了魔鬼,谁也没它见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多了!他跟着英格兰船长、大海盗船长一起去过马达加斯加、印度马拉巴尔、南美苏里南、北美的普罗维登斯、苏格兰的波多见洛!它见过怎么打捞海底的财宝,它就是从那学会了‘八个里亚尔’,那儿沉了35万枚,每枚值八个里亚尔的西班牙银币。它还在刚果河附近见过怎样强攻印度总督号,这小家伙习惯了火药味,对不对,我的船长?”
“准备逆风备战。”鹦鹉尖叫起来。
“真机灵,小东西。”西尔弗从口袋里掏出块糖来喂鹦鹉,谁知鹦鹉吃了糖后却开始大骂起来,骂得下流至极,简直不堪入耳。
“近墨者黑,小老弟,整天和水手们在一起,这只小老鸟骂得可是炉火纯青了,改不了啦,即使在牧师面前也照样骂,你完全可以相信。”说着,约翰会以他特有的庄严的神情掠一掠他的额发,这使我觉得他是船员中最好的一个。
在此期间,居利劳尼和斯莫列特船长的关系却越来越紧张,居利劳尼毫不在乎地公开声称对船长的厌恶,而船长也对他的问话不闻不问。
船长说也许他对水手们的看法有些过了头,个别水手还是很勤快、循规蹈矩的,他也很喜欢这条船。
“这条船很好驾驭,就是自己的老婆也没它听话,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我总有一种预感,走着瞧吧,这次航行会千难万险的。”
每当居利劳尼一听他说这个,就会马上转身,高昂着下巴,骄傲的在甲板上踱步,说:
“这家伙再这样耸人听闻,我饶不了他。”
我们遇到过几次恶劣的天气,“伊斯班约拉号”也顺利过关了。
船上的人看起来心情都很好,要不就是他们不知足,因为,在我看来,自诺亚方舟下水以来,从未有哪只船的船员像他们那样被放纵。在船上,只要稍有理由,马上就给大家分发双份的酒和肉。比方居利劳尼听说哪天是某人的生日,马上弄一大桶苹果打开来放在船当腰的地方,谁爱吃就自己去拿。
“居利劳尼先生,你这样做没什么好结果,只会把水手们惯成少爷,让他们滋生反念!”船长很多次对居利劳尼提醒说。
但是那桶苹果确实带来了好处,就像你将要听到的那样:因为要是没有它,我们就不会得到警报,可能我们就会被叛逆之手统统干掉了。
事情是这样的——
越过赤道后,借助信风,我们加快了船速,努力地想早点到达神秘岛。
船向南航行,如果风速不变,只剩下一天时间就能到达了,一路顺利,胜利在望,大家都很高兴。
太阳西下时,我干完活想回床上睡一觉,但又想吃个苹果,于是只好跑上了甲板。
值班的人都站在船头上瞭望,急于想看见那个宝岛。舵手则悠然地吹着口哨,偶尔看一下风向,此外,便只有海水敲打船帮的声音了。
我整个身子跳进了苹果桶,才发现里面一个苹果也没了;可是,在黑暗中坐在里面,听着催眠曲般的水声,伴着船身地上下起伏,我不觉打起盹来,或者说就快要睡着了,这时一个身体很重的人砰的一声坐在了桶边上了,他猛地靠在了桶上,桶猛地震了一下,我刚想跳出去,就听到了这个人的说话声,是西尔弗的声音!
我刚听了几句话,就吓得缩了回去,怎么也不敢暴露自己了。
我蜷伏在里面,战战兢兢地听着,怀着极度的恐惧和好奇;就从这十来句话当中,我已明白,我是除坏蛋外唯一知道这秘密的人了,好人们的性命都捏在了我手里,啊,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