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探案-皮肤煞白的军人

福尔摩斯探案集[电子书]

“当时我见上校的脸都气白了,而我呢,我自己也深感处境的尴尬;我只能结结巴巴地对他说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道歉话,希望能获得一定的转机。

“‘这个问题不必再提,’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有言在先地告诫过你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而今你却肆无忌惮地窥探我家的隐私。作为一名败坏我家名声的暗探,你不再享有我们对客人的一切尊重。先生,我现在只有一句话想对你说:那就是我永远不要在这里见到你。’

“当时我也被他强硬的呵斥激怒了,盛怒之下也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

“‘我今天看见你儿子了,我觉得你把他囚禁起来一定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确知你把他关起来的动机是什么,但我敢肯定他的人身自由已经受到极大的限制。我告诉你,上校,除非我确知我朋友是安全和健康的,否则我绝不会停止弄清真相的努力,而且你的威吓也不可能吓倒我的。’

“这个老家伙听了我的这席话后脸色蓦然变得像魔鬼一样凶狠,那架势像是要生吞活剥了我似的。我方才也跟你说过他是一个瘦削而暴躁的高个老头儿,况且有多年的行伍生涯,倘若真的动起手来,即使如我这般体质强健的盛年男子也拿他无可奈何。好在他只是怒气冲冲地瞪了我半天后什么也没做就转身出去了。我呢!则一晚上都规规矩矩地呆在卧室里苦熬到天亮便乘火车离开那个令人恐惧和不快的是非之地,一下火车,我就立即登门拜访,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和指教。这就是我前来这里的原因。”

以上就是我的来访者遇到的问题。我想精明的读者已经看出来,这个案子并不十分难解,因为事情的来龙去脉似乎已经清晰地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这个案例的情节固然简单,不过由于它有着诸多新奇有趣、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我才特地把它记录下来。现在我就用自己常用的逻辑推理方法来缩小可疑人物的范围。

“你估计他家的仆人,”我问,“总共有几人?”

“主要是老管家和他的妻子两人,其他的都是些闲杂的临时工,从外表上看他家的日常生活非常朴素而简单。”

“这么说在花园小屋内也没有其他的仆人了?”

“好像没有,除非那个留胡须的矮个男人是他家的仆人。不过从表面上看,他的身份似乎要高得多。”

“这一点倒很有启发。你看到过有人从一所房子往另一所房子送过食物吗?”

“你这么一问,我倒记起来自己在图克斯伯里老庄园曾看见老拉尔夫提着一个篮子穿过花园往平房的方向去过一两次,只是当时我根本就没有往他可能是在给什么人送饭上面想过。”

“你与当地的其他人谈过关于戈弗雷的交往没有?”

“我也尝试过与火车站站长以及村子里的那家小客栈老板打听过戈弗雷的下落。他们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告诉我他航海周游世界去了。他们还告诉我,戈弗雷在走之前曾回过家乡,不过回来后不久就远行出海了。看来在图克斯伯里老庄园附近的地区,关于戈弗雷出海旅行的说法基本上已经为大伙所接受。”

“你没有向他们暗示过你的疑惑吗?”

“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最明智的是在调查之前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近期可能会与你一道到图克斯伯里旧庄园去走一趟。”

“今天如何?”

不巧当时我正在了结另一桩案子,也就是我的朋友华生在他的案例集锦中提到的那桩修道院公学案,所以不能按照詹姆士·M·多德先生的提议欣然前往图克斯伯里老庄园。结完那桩修道院公学案后,我还受土耳其苏丹的委托执行了一项不容延误的紧迫任务。所以,直到下一周的初期(据当时我的案例记录)我才从繁忙的公务中抽身与詹姆士·M·多德先生一道踏上去贝德福郡的旅程。按照自己与人家的提前约定,当我们沿着风景如画、两旁都是参天古木的山路驱车经过伊斯顿区的时候,我顺路将一位神情严肃、沉默寡言、肤色黝黑的绅士接到车上。

“这位是我的老朋友,”我把那个人介绍给了多德:“他的在场或许百无一用、但也可能是至关重要。目前我还不能对此下什么断语,一切都要看事态的发展。”

但凡是那些曾经读过几篇华生写的破案记录的读者,想必对我的破案习惯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在破案的过程中我向来是不愿将自己办案的思路和想法透露出来的。从不过多地询问我的看法和破案步骤对与我相交多年、训练有素、已经与我形成默契的华生来说似乎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可对像多德这样的人似乎就有些勉为其难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一同上路了。在火车上我问了多德一个自己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故意引起我在半道上接上来的那个同伴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