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门打开了,仆役和男爵从这门走进里屋。跟在唐格拉后面进来的那个人则在一张等候用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那个职员低头写了差不多5分钟,而这5分钟内,长椅上的那个人悄无生息,一动不动地坐着。接着,职员的羽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一下停住,职员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地朝四周看一眼,看到这屋里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
“哈!哈!”他说道,“你来啦,佩皮诺!”
“对!”佩皮诺的回答倒是简洁。
“你在这阔佬身上嗅出什么香味了吗?”
“这家伙没有让我们花什么功夫,我们早就知道了。”
“你真能打听,这么说,你知道他来这儿干什么的?”
“那当然,他是来取钱的,不过,取多少还不知道。”
“过一会儿就可以告诉你了,朋友。”
“太好了,不过这一回可别跟那天似地给我假情报。”
“这话什么意思?你说的是哪一个人?是不是那天从这儿提走3000埃居的那个英国人?”
“不是,那家伙身上确实有3000埃居,我们全都到手了。我说的是那个俄国王子。”
“怎么呢?”
“怎么呢?你跟我们说的是3万里弗,可是我们只搜到2.2万。”
“你们没有仔细搜。”
“是吕日·旺帕亲自搜的。”
“这么说,他可能还债了吧……”
“俄国人肯还债?”
“那么,他把钱花了呗。”
“可能吧,反正是这么回事。”
“肯定是这样。不过现在你得让我去看一眼,要不然,这法国佬钱都提完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数。”
佩皮诺点点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串念珠,喃喃祈祷起来,那职员则从刚才仆役和男爵走的那扇门走进里屋。大约过了10分钟的样子,职员眉飞色舞地回到外屋。
“怎么样?”佩皮诺问他的朋友。
“不得了!不得了!”那职员说道,“数目大着呢!”
“五六百万,是不是?”
“对,你都知道这数目啦?”
“提款的单据是基督山伯爵阁下开的一张收条。”
“你认识伯爵?”
“他在罗马、威尼斯和维也纳都有户头,三个地方任他提这笔款子。”
“一点不错?”职员喊道,“你的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我早告诉你了,我们事先就知道情况了。”
“那你为什么还问我?”
“因为我要弄清楚这人是不是我们要找他算账的那一个。”
“就是他……500万。巨款哪,对不对,佩皮诺。”
“没错。”
“我们一辈子都别想有那么多钱。”
“至少说,”佩皮诺冷静地说,“真要弄到这钱,我们还是有点办法的。”
“嘘!那家伙过来了。”
职员又拿起笔,佩皮诺则拿好他的念珠,门打开的时候,一个正在写字,另一个正在祷告。唐格拉兴高采烈地回到外屋,陪他一起出来的经理一直送他到门口。唐格拉一走,佩皮诺跟着走了出去。按唐格拉的吩咐,那辆马车后来赶到汤姆生—弗伦奇商行门口等着他。导游早已把车门打开在旁边恭候,做导游的都是非常随和的,叫他们干什么事都可以。唐格拉像个20岁的年轻人似地,轻捷地跳上了马车。导游把车门关上,上车坐在车夫边上。佩皮诺也上了车,坐在车厢后面的位子上。
“阁下是否想去圣皮埃尔教堂看看?”导游问道。
“有什么好去的?”男爵回答道。
“当然是去观光!”
“我来罗马可不是为观光,”唐格拉高声说道,接着他嘴上露出一丝贪婪的微笑,低声自语,“我是来取钱的。”说完,他又摸了摸他那钱夹,里面刚塞进一张提款单。
“那么,阁下的意思是去……”
“饭店。”
“帕斯特里尼饭店。”原文为意大利语。导游对车夫说道。
这辆从驿站租来的马车仿佛就是一辆私家自备的车,一路疾驰。10分钟后,男爵走进他的套间,佩皮诺则在饭店门口边上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坐下之前他是同我们在本章一开头就提到的马略和格拉古兄弟后代中的一个人咬了一阵耳朵,那个人听完就拔腿朝朱庇特神殿那边飞快跑去。
唐格拉感到很累,但心里十分满意,睡意不禁袭来。于是他上了床,把钱夹压在长枕下面,很快就进入梦乡。佩皮诺闲着没事,就同脚夫猜拳,输了3个埃居,于是喝了一小瓶的奥维托酒解解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