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匪类,谓之“土包。”每到四月开庙,穿花梢,坐熟车,逛西顶,故意在人前卖弄,谓之“作阔。”浇风恶习,不知伊于胡底。有把北兄三人,均要逛庙作阔,商量攒钱,每人做湖绉套裤一双,名为套裤会。到了四月,把兄作一双玫瑰紫的,老二作一双藕荷 色的,老三作一双油绿的,雇了一辆十三太保时样纱窗的熟车,大家争坐车沿,为的是好拿套裤作脸。把兄说:“不公道。咱们拈阉,拈那里坐那里。”把兄拈中间,老二拈车沿,老三拈车箱。上了车,一摇鞭,如飞似水,奔西顶而来。走在热场人多之处,老二坐车沿,盘着腿。露出藕荷 色套裤来,得意洋洋,老大坐在车中间,现出玫瑰紫套裤来,扬眉吐气。惟有老三,一样出钱,坐在紧里头。又看不见热闹,又不能露出套裤求作脸气。气闷已极,对赶车的说:“你这纱窗多少钱一声?”赶车的说:“八百五十钱一块。”老三说:“我赔你八百五十钱。”用脚一踹,打纱窗上但出腿来,大声呼曰:“你们快看油绿套裤。”
《笑林广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