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拉酥

笑林广记[电子书]

一妓颇有姿色,人皆呼之曰“挨挨酥。”一阚客轻财重色,携千金来嫖。妓贪其财,百般情趣,假意殷勤,并许以从良之语。阚客溺而爱之,挥金殆尽。忽接家信,催其回家。妓闻之,卧床痛哭,作难舍之状。阚客更加连恋,竟至囊空如洗,乃自忖曰:“我要走,他立刻就哭,哭的来眼红流汩。我想就是要哭,何至如此之速?其中必有缘故。”伺妓出房,遍寻别无他物,惟褥下有一纸包,开看却是很好洋烟,乃妓假哭拭目所用也。阚客以锅煤易之。妓进房,阚客假说要走,妓如前卧床,将锅煤抹之,揉成两只黑眼。阚客曰:“我有钱你赧颜相待,我无钱你乌眼相看。”妓知误抹,连忙洗净,重施粉脂,再整云鬟,愈觉艳丽。阚客仍执迷不悟,与妓曰:“我今日千金已尽,你曾说嫁我之言,何不即时成就?”妓曰:“此事必须与妈妈相商。”妓商之鸨儿,鸨曰:“可然吾家全仗你一人养赡,必须与我再挣一年。”阚客一闻此言,欲走不舍,欲留无钱,甚觉为难。妓曰:“何难之有?你且在我家暂为帮忙,客来我去相伴,客走与你同眠,与从良何异?”阚客应允。妓曰:“你既愿在我家,必须起一别名,方好呼唤。我两人既是夫妻,我叫‘挨挨酥’,你名‘搭拉酥’,甚妥。”阚客始而嫖,继而捞,终穿绿道袍。一日,院中来一阔少爷,携万金来嫖。妓弃旧迎新,百船贴恋,而搭拉酥亦雅意殷勤。阔少见其和蔼,拉他侧坐相陪。阔少曰:“今日席前,我们以联句为令,我先说第一句:“‘倾国倾城世所无。’”妓曰:“贱人全仗贵人扶。”阔少曰:“用尽万金何足惜?”阚客曰:“明年一对搭拉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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